国际航空运输协会近期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今年3月，全球航空旅客运输总量恢复到2019年同期的88%。其中，国内航线旅客运输量已达到2019年同期的99%，国际航线旅客运输量也已恢复到82%。今年第一季度，全球航空公司机票价格普遍上涨。英国《金融时报》指出，今年2月，全球排名前600条航线的平均票价正以27.4%的速度上涨。

在国际航空运输市场逐步复苏的过程中，作为全球航空运输业风向标的北美航空公司尤其是美国航企的经营表现自然引起行业和社会的关注。虽然全球市场逐步恢复和发展，但美国主流航空公司今年第一季度的经营业绩却不如预期。进入后疫情时代，美国航空运输市场又遭遇了新的发展障碍吗？

首季业绩不如预期

今年4月下旬，美国几家主流航空公司相继发布了今年第一季度经营报告。从公布的数据来看，除美国航空小幅盈利外，其他航空公司均出现不同程度的亏损。

今年第一季度，美国航空的营业收入比2022年同期增长37%，实现利润1000万美元，是自疫情暴发以来首次单季度实现盈利。数据显示，美国航空今年第一季度共执飞47.6万个航班，平均每天5300个航班，平均客座率达到了80%。

美国航空现有917架飞机服役，其中包括66架波音777和56架波音787共计122架宽体机。因前期有波音767和空客A330飞机退役，美国航空目前的宽体机总数比2019年少45架。由于市场需求尚未完全恢复，美国航空及其合作伙伴仍有150架支线飞机停飞。美国航空方面表示，目前面临的最大困难是飞行员短缺，导致一些航班无法正常执飞。

美国联合航空今年第一季度实现营业收入114.3亿美元，比2022年同期增长51%。但是，该公司净亏损1.94亿美元，合每股亏损59美分；2022年第一季度其净亏损14亿美元，合每股亏损4.24美元。自今年初以来，美国联合航空的单位运营成本上升了4%，尤其是支付的燃油价格为每加仑3.33美元，比2022年第一季度每加仑2.88美元增长了15.6%。

美国联合航空方面表示，目前休闲旅游市场表现强劲，但企业差旅预订表现乏力。旅游旺季即将到来，该公司预计今年第二季度将实现盈利，预期运力比去年同期增长18.5%，每股收益为3.5美元~4美元，收入增长14%~16%。

达美航空今年第一季度净亏损3.63亿美元，合每股亏损57美分；而2022年第一季度，达美航空净亏损9.4亿美元，合每股亏损1.48美元。达美航空方面表示，亏损部分原因是与飞行员签订了一份为期4年、加薪34%的新合同。由于受到飞机延迟交付、人员短缺和飞行空域受限等因素影响，达美航空计划在今年第二季度适当减少运力投放，但预计销售额将同比增长15%~17%，营业收入约增长14.7%，每股收益为1.66美元。

美国西南航空今年第一季度旅客运输量同比增长10.6%，实现营业收入57亿美元（同比增长21.6%），但净亏损1.59亿美元。美国西南航空首席执行官兼总裁鲍勃·乔丹表示，今年第一季度公司亏损主要与2022年12月航班延误和取消有关，导致税后约2.94亿美元的财务损失；同时，今年1月~2月许多旅客取消假日回程机票，以及旅行订单量急速减少，导致了约3.25亿美元损失。

运营面临多重压力

疫情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传统航空公司客户群的结构。在疫情发生前的美国航空运输市场上，纯商务旅客约占总数的40%。而自今年起，这一结构发生了根本变化，1/3是休闲旅客，1/3是娱乐兼商务的“混合旅客”，剩余1/3则是纯粹的商务旅客。娱乐兼商务的“混合旅客”带来的收益比之前商务旅客带来的收益高8%。

达美航空方面表示，企业差旅预订已经开始恢复，今年3月国际销售已经恢复到2019年同期水平。同时，该公司客户忠诚度计划的收入也有所增加，其中与美国运通的联名卡合作给达美航空带来了17亿美元收入，比去年同期增长38%。另外，头等舱和公务舱的销售收入超过了经济舱整体收入。

在这样的背景下，美国主流航空公司今年第一季度经营业绩却不如预期，原因何在？

由于波音公司和空客公司飞机延迟交付，美国境内航空公司不同程度受到运力短缺影响。美国西南航空原计划在今年接收90架飞机，但实际上只能接收70架，这导致该公司今年的运力比计划减少1个百分点。

根据Hopper提供的数据，2022年9月~ 11月，美国境内航空公司国内航线票价比2021年上涨了16%，国际航线票价更是上涨了31%。受国际航线票价上涨影响，对在疫情防控期间收入不佳的消费者来说，尽量不选择国际旅行，或者选择有较大汇率差的旅游目的地成为当下流行的做法。

同时，2022年圣诞假期，由于担心遇到大风暴、降雪天气而增加旅行开支或造成出行不便，1/5的美国人选择待在家里不旅行。对通货膨胀、票价上涨和航班不正常等忧虑加剧，以及航空公司人员短缺导致服务保障能力下降，在很大程度上增大了旅客出行的压力。

的确，人员短缺给美国的航空公司运行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例如，纽约地区航空管制员人手不足，导致该区域内航班量受到限制。美国联合航空和其他航空公司均表示，未来几个月将减少在纽约地区的航班量，并希望尽可能用大飞机执飞航班。

另外，航空公司还面临劳动力成本可能进一步增加的压力。捷蓝航空方面表示，将在未来18个月给飞行员加薪21.5%。美国联合航空方面表示，同意在两年内给飞机维修工程师加薪16%～23%。面对劳动力成本增加，美国航企将面临更大经济压力。

高票价的双刃剑

2022年第四季度，美国境内航空公司平均票价与2019年和2021年同期相比有很大涨幅。作为传统网络型航企，美国航空、美国联合航空和达美航空的平均票价都远高于2019年同期水平；而对包括捷蓝航空和美国西南航空在内的一些低成本航空公司来说，票价涨幅则相对小一些。这是因为放开旅行限制后，市场需求强力反弹加速了机票价格持续上涨。

高企的机票价格为美国境内航空公司2022年下半年业绩增长创造了条件。2022年第四季度，美国航空、美国联合航空和达美航空的经营收入比2019年同期收入高15%。价格和需求的拉动帮助航空公司抵消了较高的燃油成本，也使得美国航企对恢复盈利充满信心。

虽然美国的通货膨胀速度有所放缓，到去年12月已降至15%，但自今年初以来，平均机票价格仍比2022年同期上涨超过40%，票价水平甚至比2019年同期还要高出10%以上。也就是说，过去3年内机票价格共上涨了10.3%，每年递增约3.3%，已明显高于2016年～2019年平均0.4%的涨幅。

经济下行导致市场出现了对价格的高度敏感性，加上2022年夏季发生过大面积航班延误和取消事件，对商务旅行市场产生了较大影响。会计师事务所德勤公司认为，随着2022年美国疫情防控措施的优化和旅行限制的解除，压抑已久的休闲旅游市场有回归到健康商业轨道的趋势。2022年7月5日～11月30日，尽管受美国境内票价高企影响，但航空旅游订座量已恢复到2019年同期的80%。

德勤公司在《2022年航空公司调查》中指出，85%的差旅经理表示，人们旅行的意愿受到了票价高企的影响，其中27%的人认为影响很大。与休闲旅游相比，商务旅行对航班正常运行要求更高。近50%的差旅经理表示，航班延误或取消会对企业经营产生很大影响，企业为此要付出额外的成本。因此，他们表示宁愿取消旅行，也不愿应对航班延误或取消带来的麻烦。

美国境内航空公司今年第一季度经营业绩与去年同期相比减亏幅度较大，但结果还是出乎航空公司对市场的预期。在后疫情时代，一些不确定因素开始显现，并影响航空公司的有效运行。德勤公司表示，通过近几个月的观察，航空公司和酒店的市场需求开始呈现复苏迹象，预计2023年美国商务旅行市场支出将是2019年水平的2/3。

延伸阅读

美国航空旅客满意度下降

一方面，旅客出行需求增加；另一方面，飞机延迟交付、航空公司人员短缺和部分地区空域限制航班量等因素导致短期内机票价格飙升。2022年第四季度和2023年第一季度，美国境内航空公司的收入同比均有大幅增长。但根据J.D.Power发布的2023年北美地区航空公司满意度调查，航空公司收入增长是以牺牲客户满意度为代价的。

J.D.Power的旅客满意度调查基于机型、行李托运、值机、登机、成本、机上服务等8个因素对航空公司头等舱、公务舱和经济舱的服务进行综合评价。捷蓝航空连续第二年位居美国境内航空公司头等舱和公务舱服务满意度之首，达美航空和美国联合航空分别位居第二、第三；在高端经济舱方面，达美航空位居第一，捷蓝航空和阿拉斯加航空分别位居第二、第三；在经济舱方面，美国西南航空连续第二年居首位，达美航空和捷蓝航空分别位居第二、第三。

调查结果显示，旅客满意度下降的最主要因素是机票成本和旅行相关费用增加，这也是旅客满意度自疫情发生以来连续第二年下降。虽然整体旅客满意度在下降，但头等舱和公务舱旅客满意度在上升。这是因为自解除旅行限制以来，头等舱和公务舱恢复了餐食、饮料供应服务。但是，对价格敏感的经济舱旅客满意度下降幅度最大。对他们而言，机票价格高企而没有下降空间，将导致出行成本增加，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出行意愿。

另外，2022年夏季发生大面积航班延误或取消，不仅给旅客出行带来严重影响，也造成了经济损失。此前，在遇到航班延误或取消时，航空公司仅对旅客未使用的客票和交运行李或预选座位进行退款。但是，航空公司为了减少自身损失，通常很难保证给旅客提供现金补偿，而是尽力说服旅客接受旅行代金券。

据悉，为了维护旅客出行权利，美国交通部正在制订一项新的旅客赔偿方案。如果因航班取消或延误导致旅客滞留，航空公司就要对旅客餐饮、住宿和重新预订等费用进行补偿。这也是美国政府首次要求航空公司除了对旅客机票退款，还要因航班延误或取消而对旅客产生的其他相关旅行费用进行补偿。

旅客出行满意度的提高将影响航空公司的经营成效。目前，美国主流航空公司均表示，随着远程国际航线逐步恢复和市场增长，今年第二季度业绩将有所提高。当然，如何提高旅客满意度，也是他们当下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重要问题。（《中国民航报》、中国民航网 通讯员王双武 转自《中国民航报》第6608期 第00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