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党员讲新故事 | 吴晓夏:我言安全大于天

  我记得很清楚,我是1992年11月16日参加工作的。最开始是在齐齐哈尔机场工作,一直到2009年大庆机场通航,我才调过来。这么多年我都是在支线机场工作,最早的时候支线机场是不考虑效益的,都是由国家给予补贴,之后慢慢进入市场。可以说我见证了这些年民航支线机场的快速发展。

  刚到齐齐哈尔机场的时候,航班量非常少,每周只有周二和周五两天有航班,是飞广州和上海的。但随着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暴发,齐齐哈尔这座重工业城市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机场效益开始下滑。我被分流到民航大厦工作,直到2003年才又回到齐齐哈尔机场,在安检站工作。
  吴晓夏

  那会儿当地的民航市场算是买方市场,说白了就是得求人家坐飞机,一般黄金周的时候航班才能坐满。刚到齐齐哈尔机场安检站上岗的时候,还挺新鲜,劲头十足地检查了20多位旅客后,我就纳闷儿怎么没有旅客了,这时听旁边的安检员说“完事儿”了。当时受当地经济影响,机场效益非常差。

  2009年8月18日,为了筹备大庆机场开航运营,我来到大庆机场安检站。在这里,我见到以前从没接触过的行李安检分层管理系统。以往我们都是一人一台机器查看一条行李安检通道的X光机图像,而大庆机场是所有X光机都在外面,只需要一名看机员在房间里查看X光机图像,遇到有问题的箱包,只需要暂停对应通道的传送带,对箱包进行开包检查即可。后来我去首都机场T3航站楼参观那里的行李安检系统,一下子就傻眼了,近百台机器比大庆机场更加复杂和智能化,给我的印象也特别深。

  在我10多年的安检工作生涯中,有一件事印象最深。那是2012年7月25日,我在新闻上看到某航空公司的一架飞机因为机上冒烟,起飞后仅7分钟就返航杭州萧山机场。看到这个消息后,我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锂电池造成的,于是急忙从宿舍往航站楼跑。为什么?这个航班是从大庆机场起飞前往广州的,中间在杭州萧山机场经停。我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跑到候机楼的,太紧张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之后赶紧领着分队长把这架航班所有的过检图像都调出来,一张张回看。

  那时候民航对锂电池和充电宝的运输要求不像现在这么严格,但我还是担心是这些东西造成的冒烟。全都检查一遍后,我们并没有发现可疑物品,只好原地等待新的消息。很快,新闻说明是飞机空调系统的问题,这就和我们安检没什么关系了。我当下可以说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吓得够呛。

  不过,在安检工作这么多年,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民航对安全的重视。第一是规章制度的建立,不管是安检员职业等级的完善还是政策性文件的出台,都是越来越规范,越来越完整,越来越成体系。从“限液令”到限制火种,再到限制锂电池和充电宝,民航安全检查的规定愈发严格,可以说是“只有往上加,没有往下拿”。第二是不计成本的安全投入。对民航而言,安全是“1”,其他是“0”,没有安全,一切都是空谈。
 
 

  现在民航安检也越来越智能化,虽然看似解放了劳动力,但其实对人员的要求也更高了。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验身份证。一代身份证是验相交线、断线,二代身份证是用机器读取进行验证,效率确实提升了,大家感觉也挺好。但问题来了,安检员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机器上了,别的也不看了,在这个过程中就可能出现冒用身份证的问题。所以设备和人是相辅相成的,不能完全依赖于任何一方。如果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机器身上,肯定是要栽大跟头的。只有人机双管齐下、两条腿走路,才能走得稳、走得远。

  也许50年后的安检发展程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先进,但有一点要永远记住,人力是不可能被剥离的,而且还会更加强调对人的管理。机器由人操纵,故障由人修理,我们甚至要比以前付出10倍的努力去学习使用机器。就像牵马要抓住缰绳,如果连缰绳都抓不住,怎么知道马要往哪儿跑?

  虽然我在2018年离开了安检岗位,但机场的每个岗位其实都在安全的生命线上,这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大庆机场综合办公室主任吴晓夏口述,本报记者李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