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习飞机设计开始直到今天,张迎春已经跟飞机打了30年的交道。如今,作为中国民航上海航空器适航审定中心结构强度室主任、国产C919飞机型号合格审查组组长,张迎春越发干劲儿十足。她说:“祖国正下大力气研制国产大飞机,我们是赶上了最好的时代啊,怎能不珍惜?”
一部电影开启飞机设计师梦想
说起如何会将自己的一生与飞机绑在一起,张迎春说,那是源自高中时代看过的一部国产电影——《魂系蓝天》。正是这部影片中飞机设计师的形象,唤醒了她最初的职业梦想。女主角在张迎春的眼前打开了一扇窗,窗外有着年少的她从未看到过的风景。“一定要像女主角那样成为一名飞机设计师”,看完电影的她久久沉浸在剧情中,暗自在心里下着决心。她说:“其实那时候还没有坐过飞机,也并不知道飞机设计师到底是怎样一个职业,就是单纯期待着、梦想着……”
张迎春高考填报的所有志愿均是与飞机设计相关的。在同学和老师眼中,这种填写志愿表的方式几乎是疯狂和决绝的。可她知道,她就是要用这样的义无反顾,去圆一个飞机设计师的梦。
就这样,17岁的张迎春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机设计专业。梦想成真的甜蜜成了她大学期间努力学习的动力,想到未来,由她设计的飞机要冲上云霄,她就容不得自己有半点懈怠,拼命汲取着各种专业知识的养料,期待着自己羽翼丰满的那一天。
1991年,张迎春毕业分配到上海飞机设计研究所。由于当时研究所没有任何飞机型号设计任务,她只能和同事们参与一些所里正在和麦道公司MD-90合作项目中的零星研发工作,她说,“介入不多、也不深入”。毕业前的一腔热血似乎瞬间感到无处播洒,张迎春有些无所适从。
接下来的几年,张迎春身边的同事纷纷寻找出路,改行的改行、出国的出国。她纠结着,一方面苦于报国无门,另一方面如果改行或者出国,她又觉得不甘心,“想当初拼尽全力去学了飞机设计,却连一款飞机都没有设计过就要打退堂鼓吗?”虽然对未来也还心存迷茫,但是她不想违背初心,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最初的梦想。就这样,她一边照顾幼小的儿子,一边沉下心来坚持着学习专业知识和英语,潜心备考并如愿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的MBA。
空客A318设计开启事业新起点
时间进入1999年,当时单位要选拔一批飞机设计师去空客公司深造。张迎春回忆说,“至今还记得那个早上,一上班领导就让我去参加出国人员面试,在门外一直等到中午11点。”机会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多年的潜心学习让最后参加面试的张迎春在众多报考人员中脱颖而出。
当空客方面的法国面试官质疑张迎春设计经验不足的时候,她用流利的英语反驳道:“正是因为我年轻,所以才没有太多经验,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起步的那一天;也正是因为我年轻,我拥有的优势就是学习能力强、适应能力强……”最终,面试官被她征服了,张迎春成为同批出国人员中年龄最小的那一个。
张迎春把在空客德国汉堡基地的两年半时间称为是自己职业发展真正的起点,她在那里接受了系统培训并参与了空客A318项目设计研发。她说,画第一张零件图的时候,想到这是要用在客机上的图纸,心中充满了忐忑,特别紧张又分外用心、谨慎……就这样从零件图到主件图,再到装配件图,张迎春一步步进入飞机设计师的角色。她说,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算第一次真正参与到飞机设计的实践中,也才真正建立起自己的职业信心。
她说,这次空客深造,不仅是她事业的起步,也是她人生的起步。
回想当年身在国外,她说:“深深感觉到自己更加爱国,迫切期待祖国的航空制造业能有大发展、大突破。在空客工作时自己拼命的学习,就是因为看着空客先进的飞机生产线、高度规范的生产流程、众多专业素养极高的同事……那是一种由衷的羡慕,甚至是嫉妒,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自己的祖国也能有这样的飞机制造厂啊。”
ARJ21上马最幸福最忙碌的阶段
什么时候自己的祖国也会大力发展民机事业啊?这样的内心呼唤很快就有了回应。2002年初,第一款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国产支线客机ARJ21立项,单位要求张迎春提前结束深造,立即回国参与支线项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迎春兴奋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从回国开始,一直到2007年底ARJ21总装下线,张迎春迎来了生命中最忙碌的五年多时间。回到上海飞机设计研究所,张迎春出任飞机结构室副主任,后升为主任。结构室负责ARJ21飞机机头、前机身、平尾、垂尾、吊挂等关键大部件的结构设计。其中2004年是ARJ21设计发图最紧张的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她和同事们要忙碌到一两点才能回到家,随后又紧接着迎来设计更改期,甚至连续三个月没有休息过一天。她说,“那几年,脑子里就两个字——拼了!”
想起刚工作时候的那八年时光,再想想很多老同事一辈子也没能赶上一个飞机研制项目,张迎春在ARJ21支线飞机项目上获得的是满足、是幸运。她感谢命运让她梦想成真,感激国家能将这种样的机遇给了她们这代人,身上是沉甸甸的担子,也是满满的珍惜。
2007年月,ARJ21迎来总装下线前的百日大会战。而张迎春的身体也一再拉响警报,幸亏进入总装阶段以后,她所负责的结构设计等专业的工作告一段落,她终于有时间关注一下自己的健康,也将事业的目光投向了一个新领域——航空器适航审查。
进入适航事业再上新台阶
2007年3月,中国民航上海航空器适航审定中心成立,主要承担民航运输类飞机项目适航审定的技术支持工作,这是一个代表公众利益对飞机安全进行把关的政府部门。国产大飞机C919是上海审定中心负责的第一个完整的型号审查项目。民机制造业是一个国家科学技术水平和工业水平的直接体现,而适航审定工作对于推动民机制造发展、提升国际竞争优势具有极端重要性。
成立之初的上海审定中心“求贤若渴”,非常期待专业人才的加入,而张迎春也有了机会“换一个角度看飞机”,她希望能够在新领域里再展拳脚。
2008年1月2日,新一年伊始,张迎春就开始到位于虹桥机场的审定中心上班了。重新去理解适航的宗旨、标准、职责,潜心研究每一条适航条款……张迎春清晰的记得到上海审定中心第一次参加波音777全货机的认可审查,这次经历让她觉得适航审查这个新领域是既富有挑战又充满着欣喜。她说,能和同事们代表中国民航去面对世界上最一流的飞机制造商,与几乎是全球最权威的行业专家对话,深感职责重大,而整个审查过程可谓是高手过招。她发自内心的接受这样高难度的挑战,喜欢这种感觉。
这些年,上海审定中心的审查任务一直很重,张迎春肩头的担子也是越来越重。但是她在忙碌的工作中,不忘以审定中心“专职、专业、专家”的三专发展定位要求自己。张迎春说,“从飞机设计工作到适航审定工作,从申请人到审查方,角色的转换需要一个过程,相对于以前单纯的飞机设计工作,适航审查是一个更高更广的舞台,也需要更广泛的相关专业知识,但是它们的共同点是需要怀着对生命的敬畏,怀着对人民、对历史负责的态度。”
如今,国产大飞机C919已经成功首飞,型号适航审定工作推进到最艰巨最漫长的阶段,作为审查组长的张迎春的重任依旧、忙碌依旧……(《中国民航报》、中国民航网 记者柏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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