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远:2019年中国经济形势与通航业的未来

著名经济学家 马光远

改革开放40年,中国几乎所有行业都发展得很好,唯独通航业发展滞后,与国民经济发展不匹配,比较少见。

现在整个中国通航业的数据不好看,为什么没有发展起来?本文尝试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粗浅地从产业角度给大家提供一些借鉴。

面临挑战的中国经济

关于2018年的中国经济,几乎所有人都很焦虑,特别是中美贸易摩擦爆发以后,很多人解读说中美贸易战会改变中国的国运。然而我对中国经济依然乐观,因为我们不妨换一个视角来看。

看中国经济,应该从一个比较长的历史周期看,不能只看眼前。

现在很多人把中国经济数字下滑所面临的困难,跟中国经济未来的大趋势混为一谈,这是不对的。

改革开放40年,中国经济并不是一帆风顺走到今天,前后大致经历了以下四次大的挑战:

挑战一:20世纪90年代初墨西哥金融危机。这次危机的爆发,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第一次碰到真正的危机;

挑战二: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这次危机就发生在家门口;

挑战三: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我们也身处这次危机当中;

挑战四:中美贸易摩擦。我们正是危机的风口浪尖。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每一次危机爆发,中国经济在经历短暂的下滑后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反弹,最终化危为机。

所以,我认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我们一定要相信中国人的智慧,相信中国经济的弹性,危机只会推动中国经济继续往前走。

这绝不是盲目乐观。从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发展基本表现看,过去40年,中国经济的发展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全世界都严重低估了中国经济。

现在,很多人仍然在犯这样的错误。过去一年,对中国经济的各种恐惧、焦虑几乎都出现了,但这一年中国经济的整体表现如何呢?

2018年全年,我国经济增速达到6.6%

当然6.6%是近几年来最差的增长,但在目前的全球经济形势下,能够达到这个速度很不错,尤其是在季度增速出现下滑的基础上。那么,下滑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中美贸易战吗?

我坚决不同意这个判断。

2017年年底,我就提出预测:2018年中国经济下行的压力会很大。这其中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但不包括中美贸易战。在2017年年底,我们根本没有预料到2018年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会这么厉害。

 

关于中美爆发贸易战,我有三个基本判断:

第一:中美之间爆发的冲突不仅仅是贸易战,它反映的是中美关系的巨大逆转。中国的崛起,势必影响中美两国间的博弈格局。美国对中国的认识、态度,包括未来政策,都会发生变化,迎来全面逆转。但不管美国对中国的态度如何,中美双方的竞争仍然限定在一定范围内,不存在所谓的对抗,特别是严重的对抗、冲突。中美之间的竞争,就是世界第一大国和第二大国之间的竞争,我们需要适应这种新的竞争常态。

第二:中美一定会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中美贸易战从201876日开始爆发,双方最终的贸易战规模达到2500亿。

2018121日两国元首达成“暂时停战协定”,开始谈判。

谈判能否谈成?我们可以从新华社的通稿中去解读。

20185月谈判后,新华社通稿中说双方就共同关心的中美经贸问题进行了“坦诚、高效、富有建设性”的讨论。这三个词,意味着谈判效果不太好。

“坦诚”的意思是吵得很厉害;“高效”是把双方所有的分歧都拿出来;“富有建设性”就是没有谈崩,还会继续谈。这种词汇意味着双方在这种条件下要谈成是不可能的。

再看今年年初谈判后新华社的用词,是“广泛、深入、细致”,可以看出在贸易领域,双方就具体条款都进行了磋商。

所以,我们基本可以预,中美贸易谈判几乎100%达成协定,双方都有意愿来谈成。

第三个:谈判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中美摩擦,是下一个30年中国经济面临的常态,这是跟过去40年不一样的地方。

2019年中国经济形势

中美贸易摩擦不是影响中国经济下行的主要因素,主要原因还在我们自身。如房地产过度调控,导致市场加速冷却。房地产市场一出问题,中国经济的日子会很难过。

当然,2018年经济存在下行压力很正常。这跟我们一些政策急于求成、存在误判也有关。

2018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对政策进行了纠偏,稳定经济便没有问题。因为我们能够意识到政策的偏差,并且去纠正,所以就政策本身而言,2019年稳定中国经济是有牌可打的。

所以,我的基本判断是大家不用担心。2019年可能是最困难的一年,但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有三句话特别重要。

第一句话:中国经济稳中有变,变中有忧,存在下行压力。这种说法从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从来没有过,意味着中央对2019年中国经济下行有预案,有心理准备,这一点不像2018年。

第二句话: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变局。我认为这是对中美之间的冲突有长期的心理准备,不要期待一次谈判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第三句话:强调逆周期。逆周期意味着一定会强力刺激,所以2019年中国在政策刺激力度上会远远超过大家预期,所以不用担心。

我对2019年中国经济的基本判断是,中国经济下行压力很大,但是日子还可以继续过,货币政策会宽松,基建肯定会上,这对通航产业也是好事,审批速度肯定会加快,大规模减税可能会提上日程,但能减多少要看经济基本面。2019年房地产调控肯定会放松,中美贸易摩擦会达成初步协议。

我从2018年开始一直在呼吁,用五项政策来应对目前的中国经济发展,简称为“金木水火土”:金是大规模减税;是要搞基建;水是货币政策要宽松;火是把中美贸易的火灭掉;是稳定房地产市场。这五项稳住基本没太大问题。

当然有些事做起来容易有些事做起来难。在2019年我们几乎所有的选项里面最不确定的就是减税。

最后,我想告诉大家,不仅2019年不用担心,下一个经济周期也不用担心,因为中国经济发展的动力很足。这个动力当然不意味着中国经济仍然跟过去一样,在下一个周期,中国任何产业的发展逻辑将完全不同于过去40年。因为影响中国经济发展的几乎所有元素都变了,但变不代表没有发展机会。

中国仍然有很多财富的风口,例如消费、城镇化和中国制造业的升级等。下一个周期,以消费为主体的中国经济发展主线,仍然会带动中国经济往前走。

此外,在产业升级中,很多人担心中国人不会创新。我认为,如果我们坚持像过去那样继续干20年,中国一定会成为全球最重要的创新经济体。为什么?现在全球几乎所有创新领域的实验基地都在中国,大量的高端制造业生产几乎都在中国。而且全世界终于发现中国是一个最开放的地方,所有的新鲜事物在中国都畅行无阻。

只要生产在中国,实验在中国,最终的创新一定是中国的。中国人有这方面的能力。

消费是中国通航业的未来

中国通航业发展到今天,行业中仍存在很多问题。从产业发展本身而言,政策可能是算一个,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我认为是还没有培养出消费习惯,未能形成消费文化和消费市场。

无论对于政策、投资和行业的参与者来说,对通航业的未来要有更全面、更广泛的思考,才能更好地挖掘发展机会。

从产业角度来讲,要有全产业链的思维。

现在大家找问题、机遇、空间,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我觉得全产业链的思维不够。

为什么美国通用航空市场这么发达,仅仅是政策好?

关键还是消费习惯。如眼下中国,高净值人群完全可以也应该拥有私人飞机。

此外,现在有多少人愿意了解这个行业?我作为一个研究产业的,到现在为止都对这个行业很陌生,说明什么?首先宣传不够,没有深入人心。哪怕14亿中国人中有1%参与这个行业,都了不得,中国市场太好赚钱了。在中国,有这么大的数据基础,对任何行业发展来说都是金矿。

通用航空业面临着很好的发展机遇,但是要培育这个市场,让市场真正发展起来,仍然任重道远。产业的发展,既要靠政府出台大量推动政策,也要培育文化和习惯,靠市场的力量去挖掘机会,整个行业的参与者都要主动作为、积极有为,透过一些周期挖掘产业发展的机遇。

中国人聪明、勤劳、肯干。所以只要我们认真地沿着过去40年中国经济发展走过的路继续走下去,中国每一个行业的机遇都很多,包括通用航空业。

最后,希望未来我们出行的时候,能够真正沾上通用航空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