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华东地区，特别是长三角地区的运输航空与通用航空发展，呈现出明显的不平衡。前者成长迅猛，在全国举足轻重；后者则因为空域、时刻、机场等的紧缺而相对滞后，亟待解决问题。在旅游资源极为丰富的长三角地区，作为通用航空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航旅游也同样面临着把巨大市场潜力变为现实发展成果的挑战。“突围前行”，正在成为长三角通航旅游的主题词。

领先“试水” 直升机助推莫干山高端旅游

浙江省德清县的莫干山是驰名中外的旅游胜地，瀑布、竹海、清泉……素来脍炙人口，从上世纪初开始，莫干山成为中国近代旅游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大批面向踏青、登山、避暑客流的优秀建筑迅速在莫干山上形成规模可观的群落。近年来，优秀建筑与莫干山美景的组合再度复兴，一方面是为数可观的莫干山近代老洋房被加以修缮，重新作为高端民宿迎客；另一方面，不少国内外知名建筑师纷纷选择在莫干山和周边地区设计自己的民宿作品。由此可见，以莫干山为中心的山区，正逐渐成长为国内最成熟的高端民宿旅游业集聚区。这一业态吸引的客源，往往重视消费体验、有较强的消费能力，也正与通航旅游的客源群体有效重合。

莫干山地理位置并不紧贴城市和高铁站，与其首要的客源地上海之间，主要依赖游客自驾或者旅游大巴；由于莫干山及周边的高端民宿、旅游景区处于浙北平原西部，离上海相对距离较远，一般从上海驱车前往需要3个多小时，如果遇到交通拥堵，耗时可能更久。要是发展通用航空，利用高速的空中通衢接驳，显然会便捷许多。

正是为了满足这一需求，上海—莫干山直升机旅游航线于2016年6月15日实现了首飞。首飞当天，执飞的贝尔429直升机于清晨6时41分从位于上海浦东的中科大学村起降点起飞，7时37分在位于莫干山的郡安里度假酒店起降点降落，全程飞行时间共56分钟。

以临时起降点的方式执飞，只是上海—莫干山通航旅游航线的初次“试水”。就在首航次日，德清通航机场宣布开工建设。作为浙北第一家通航机场，服务保障通航旅游将成为这座机场的重要功能之一，机场建成启用后，上海—莫干山直升机旅游航线将在此执飞。除了接送外地旅客外，直升机场一旦投入使用，从空中饱览莫干山美景的旅游行程，对高端旅游群体的吸引力也是不言而喻的。而就在今年，依托建设中的德清通航机场，中航通飞研究院浙江分院宣布落户于此，与当地共同联手推动通航小镇建设。

短板亟待补强 寻觅突围之道

长三角集中了自然山水风光、传统人文古迹、现代国际都会等多种景观类型，对通航旅游的需要，绝不仅限于莫干山一地。

事实上，在2015年，曾经有通航企业在上海推出过黄浦江游览项目。该项目设计了“世博记忆”“金融之巅”和“飞越迪士尼”3条航线，围绕上海世博园区、陆家嘴金融区和当时还在建设中的上海迪士尼乐园等区域，航程分别约为10公里、25公里和40公里，体验时间从8分钟~20分钟，当时设定的票价为单人800元起，除了现场购票外，运营方还在携程网、驴妈妈、大麦网等多家旅游和票务电商平台推出机票。围绕旅游项目，运营方调用了意大利AW109S直升机，在地处黄浦江边、上海世博园区域的后滩建了直升机起降点，并计划最终建成总面积近2万平方米，拥有塔台、机库、航站楼、气象观测场和办公楼等附属设施的直升机机场。运营方当时表示，除了固定线路外，还考虑未来为市民提供自定义、个性化航线的通航旅游，比如直升机婚礼等产品。开航之际，这一项目曾经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一度成为上海的热点话题。

然而，在开航短短几天之后，有沿线市民投诉，直升机飞行带来了噪音污染，该项目随即被上海市相关部门要求暂停。而如何界定通航旅游中的声音是否符合环保要求、什么样的分贝数市民可以接受，国内迄今尚无可靠的行业标准。上海的这一项目搁浅后，至今没有恢复。

尽管那一次的通航旅游项目夭折，上海市依然在要求暂停的同时提出：要围绕空中飞行游览行业准入标准、安全保障、配套措施、服务规范等方面，研究制定地方的管理办法，并公开向社会征求意见；要结合上海实际情况，研究制定当地的通用航空飞行区域规划；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未来空中飞行游览项目可先在上海市郊区和海上开展试点工作。在该项目喊停之际，留出未来重开空中观光的可能性，折射出通航旅游在上海既有巨大潜力空间，又面临现实难点，尚待寻求破题机会的“成长的烦恼”。

值得看好的前景与诸多现实困难相交织，类似情形在长三角的通航发展中并非孤例。在日前由浙江省发改委、浙江省交通运输厅和中国民航报社联手主办的2017年浙江通航产业发展研讨会上传出消息，浙江计划搭建一批航空产业平台，重点围绕通航旅游休闲、航空运营服务、飞行运动体验等领域，计划布局一类通用机场7座，二类通用机场30座，以及若干座三类通用机场。但当地与会的相关负责人同时坦言，目前低空管理体制和技术手段的相对落后，制约了通航产业发展；而局方与会人士也作出承诺，民航将一如既往支持作为低空空域管理改革试点省的浙江省发展通用航空产业，希望浙江省勇于创新，敢想敢试。

国际通航旅游竞争 正在长三角敲门

4月10日，上海和平饭店，由法国旅游局和巴黎旅游局联手组织的2017年法国巴黎旅游推介路演活动在此举办，这是巴黎历年来在中国举办的规模最大的一次旅游推介活动，意在紧抓中法签署航空运输新协议、两国间进一步加大航空运力安排提供的机遇。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到巴黎大区旅游的中国游客数量达到97万人次，居世界各国游客的第四位；根据今年早些时候中法双方签署的新协议，中法间客运运力增大至每周126班，两国航空公司之间可以进行更加灵活的代码共享等商务合作；中国游客出境赴法旅游，将能享受到更多便利，进一步的客流增长可期待。

随着赴法游总客流的增加，不满足于简单走马观花、希望进一步提升旅行体验并有能力为之付费的旅客也在迅速增加。在4月10日的推介活动现场，一家专门开展巴黎直升机空中观光的运营商也来参展。其负责人表示，这是他们第一次来中国开展推介活动，因为相信航空旅游是一个在中国潜力巨大、目前尚有待激活、值得尽早开拓的市场。这家公司为中国游客提供的巴黎航空观光产品，安排了直升机在巴黎郊区闻名遐迩的圣·西尔军校起降，飞往巴黎市区，欣赏这座世界名城的风景。空中游览前后，还为旅客在圣·西尔校园内提供休憩，整个行程收费在数百欧元。

这家直升机观光运营商在2017年踏足上海、推介巴黎空中游，只是海外航空观光产业敲门中国市场的一个缩影。

除简单、基础的旅游产品之外，近年来，在出境游中增加航空旅游项目的中国游客越来越多，选用的航空器也日渐丰富。新西兰激流岛的海域、岛屿、酒庄，法国南部的薰衣草田，都成为国人在海外直升机观光的热门选项；土耳其卡帕多西亚高原的热气球，更在中国游客中炙手可热，几乎成为吸引国内游客赴土耳其旅行重要的卖点之一。此外，搭乘水上飞机观看寒带冰川、乘坐动力三角翼欣赏地中海风光等，也都已经在中国游客中颇具号召力。长三角是我国出境旅游人数最多、消费能力最强的区域，作为长三角航空枢纽的上海浦东国际机场，是我国内地出入境旅客人数最多的机场。这一方面意味着，已经有一批在海外接触过空中观光的成熟消费群体，为长三角通航旅游产业发展提供了宝贵的客源；但也意味着，在国际同业竞争日益激烈、中国尤其长三角市场已成兵家必争之地的今天，如果国内无法提供有吸引力、高性价比的通航旅游产品，这些客源今后还会继续驾轻就熟地选择出境航空观光。

在景区资源与客源群体均堪称充沛的长三角，行业起步较晚、政策与制度配套的不完善，使看似诱人的通航旅游蛋糕还没能真正化为现实，而国际竞争对手则已经一再捷足先登。国内通航旅游产业能否在长三角实现突围？所涉及的配套痛点能否缓解？在长三角各地和民航的共同关注与探索中，我们有理由乐观期望。（《中国民航报》、中国民航网 记者钱擘）